他是首批特赦的战犯

人称“抗日常胜将军”

© 徐敏｜文

陈长捷

1959年，他是第一批特赦的战犯。首批特赦10名，他是其中之一。本来，平津战役，如果两座城市一起和谈，他和傅作义一样，也是起义将领。结果傅作义背着他与东北野战军接触，却命令他坚守天津，拼死抵抗，导致他兵败被俘，坐了10年牢狱。文革期间，又因为历史问题，遭受残酷批斗，与妻子双双自杀。

他叫陈长捷，抗战中战功卓著，被称为抗日常胜将军。

陈长捷是福建闽侯人，他有个别名叫“拾拾”，他出身农家，自幼家贫，呱呱坠地后没喝多少奶水，母亲就去给有钱人家的孩子当了奶妈，硬着心肠把他丢弃在祠堂里，是哥姐于心不忍，又把他拾回家来，因此小名叫他“拾拾”。

这个被遗弃的孩子，后来非常争气，还在私塾念书时，就聪明过人。塾师田春干看出这孩子将来必有前途，对他格外赏识，不但免了他的“束修”，还资助他到福州师范学堂读书，后来干脆招他做了女婿。

1911年，辛亥革命爆发，满腔热血的陈长捷弃笔从戎，进入福州武备学堂读书，毕业后被保送到保定军官学校第七期骑兵科学习。军校学习结束，陈长捷被派往阎锡山部队服役，由于表现突出，升迁很快，到1937年抗战爆发，47岁的陈长捷已经升任中将军长了。

这一年日军进攻南口，汤恩伯部惨败，陈长捷奉命率军反攻，经过23次拼杀，夺回了阵地。9月，日军坂垣师团直逼平型关，长驱直入，军情紧急。陈长捷受命率军星夜驰战，在鹞子沟和团城口与日军血战12个昼夜，取得大胜，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。

平型关一战后，陈长捷军威大振。其所部由预一军正式命名为61军。陈长捷任军长兼总指挥，全权指挥前线部队反攻，与日军展开拉锯战，连续23个昼夜，拖垮日军，逼得日军板垣师团三易联队。此时，八路军配合作战，在日军后方出击，日军陷入包围，几被全歼。陈长捷乘胜统军南下，收复乡宁、蒲县，又在泰山庙山地截击日军部队，大获全胜。被称为抗日常胜将军。1939年7月，以战功先后晋升为第十一集团军副总司令、第六集团军总司令兼第四行署主任。

1941年，陈长捷所部的26师和骑兵第7师，乘进剿烟匪机会，背着陈长捷大肆抢掠，发生流血事件。国民政府追究责任，陈长捷作为主官，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，被免去各职。陈长捷孑然一身，于是请求进入重庆陆军大学第六期将官班学习。

抗战胜利后，陈长捷经傅作义推荐，被蒋介石任命为天津警备司令。接受任命时，陈长捷信心满满，誓言将天津的防御体系建造得固如金汤。他怎么也没想到，天津最终会成为他兵败被俘之地。

1949年1月，淮海战役尚未结束，平津战役便已悄然拉开序幕。1月2日，秘密入关的东北野战军完成了对天津的包围。针对守军只有13万人的情况，东野集中了34万人的优势兵力攻打天津。战斗打响前，东北野战军以居高临下的口气，要求陈长捷放下武器，将部队开出城外，听候处理。否则将于14日展开攻城。陈长捷向北平的傅作义请示，傅作义答复说：“只要坚定地守住，就有办法！”

让陈长捷没有想到的是，此时傅作义正在同解放军进行和谈。即便天津战斗最激烈的时候，陈长捷与北平通话，得到的回答仍然是：“再坚持两天就有办法了。”结果导致陈长捷兵败被俘。

半个月后，北平宣告和平解放，平津战役结束。傅作义因为起义，成为有功之臣，49建国后被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水利部部长；陈长捷由于忠实执行傅作义命令，坚守天津，被俘后做了阶下囚。

这样的结局让陈长捷对傅作义心怀怨恨，一辈子耿耿于怀。有一次傅作义去战犯管理所看老朋友，彼此见面都很客气，唯独陈长捷一见傅作义就满脸怒容。傅作义主动走到他面前，想要寒暄，陈长捷却仰天闭目，默不作声。陈长捷后来跟人说，傅作义在北平暗中和平谈判，却命令我坚守天津，他成了起义将领，作了共产党的座上客，我倒成了战犯，哪有这么做人的？

傅作义和陈长捷是多年的朋友，也算患难之交，对于陈长捷的被俘，傅作义始终非常内疚，他曾多次书面和口头向中央报告，请求赦免陈长捷等人。1956年3月，在第二届全国政协常务扩大会议上，傅作义两次发言说：“我为这些人乞求，要求宽大他们，把他们度出来。”傅作义认为，从社会的过渡到人的过渡是一个道理，既然社会主义可以过渡，为什么人就不能过渡呢？

后来，傅作义通过监狱管理人员向陈长捷作了解释，陈长捷心中的怨恨也就渐渐烟消云散。

1959年，陈长捷成为首批获得特赦的10名战犯之一。出狱后，他回到上海与家人团聚，并安排在上海市政协秘书处担任专员，负责文史资料的编撰工作。几年下来，他共写了10余篇30多万字的文稿，为后人留下了珍贵的文史资料。

1968年文革期间，陈长捷被当作“牛鬼蛇神”卷入横扫之列，几乎天天都要遭到批斗。不堪忍受的他，先用菜刀杀死了妻子，然后自杀，死时已是76岁的老人。当人们推开他的房门时，看见的是立在墙边的瘦弱身躯，一碰他才倒下。

和陈长捷1959年同批特赦的邱行湘，知道这个消息后心如刀割。上海其他获赦人员告诉邱行湘，陈长捷离开这个世界的前夜，红卫兵冲进他的房间举鞭就抽。76岁的陈长捷痛得满地打滚，他瘦弱的老伴无力制止，只好跪地求饶，凄楚的哀鸣声换来的却是红卫兵的放声大笑。等红卫兵扬长而去后，一直咬紧牙关、汗如雨下的陈长捷撕心裂肺地喊道：“我在监狱呆得好好的，为什么要放我出来啊！”

参考资料：

1、小鱼说历史《他是抗日名将，解放后被关押，文革中被批斗，76岁杀妻后自杀》

2、清风明月逍遥客《陈长捷撕心裂肺：毛主席啊你为何放我出来》

3、《陈长捷特赦之后：文革不堪批斗，用菜刀杀妻后自杀》

4、小春说历史《“常胜将军”陈长捷，1959年被第一批特赦后，晚年结局如何》

5、百度百科《陈长捷》